“……”
“你怎么流了那么多汗水,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?”徐玥转眼看着月染依靠在床柱上,生无可恋的擦着额角,问道。
“热。”
她没在看他,想到一会两人沐浴时的尴尬场面,特别后悔魂穿在公主身上。
徐玥望着月染嫣红的唇紧抿,迟迟不肯靠近的模样莞尔一笑。
伸手探入玉质的沐缸,试了试水温。
缭绕着馨香的水汽,合着玫瑰花瓣诱人的芬芳,让人有些意志弥散。
“我侍候你沐浴可好……只是,这被踢道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,行动实属不便。”
徐玥看着泛着雾气的光辉里,那双沾了水汽的眼睫黑而生动地望着自己,又生了戏弄的意趣来。
许是在军营中呆得久了,整日和那些粗声闷气的男人们呆在一起毫无生气的缘故。
他突然觉得看着她默默不语,或是双腮红透的模样很欢喜。这样的欢喜让他有点上瘾的感觉,有了一次还想有下一次。
“还、还是我侍候夫君吧……”月染知道他的话是在这怪白天无意踢伤他,什么封国大将军,无赖的样子让人心塞!
说着来到了徐玥面前。
徐玥呼吸一窒。
月染红着脸不知该看向哪儿。
徐玥已经自行进入沐缸,他的头靠在沐缸边缘,性感的薄唇微抿,闭着双目扬身而卧。
趁着他闭眼休息的空档,月染跟着钻进了沐缸。因为水上被撒了很多玫瑰的花瓣,所以两人都看不清彼此。
这让月染安慰了不少。
“你,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?”过了好一会,徐玥终于开口。一开口便充满发难的味道。
“说、说点什么?”冒充凤溪公主本是心虚,而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,冰雪聪明的月染早已猜出徐玥在有意试探自己。
“就说点,公主以前的事吧。”徐玥没有睁开眼,撩动着水波,水波荡漾着波荡在月染细嫩的肌肤,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。
“以前,有什么好说的。我只想和你说说我们的将来。”为了不露出破绽,月染转移了话题。
“将来?我们?”毕竟这只是两人大婚的第二日,徐玥还没有完全的投入到一个丈夫的角色。
“是啊,我们。我会说服父皇建一座驸马府,然后开一座女子学堂。”月染拍打着水花说道,显得不那么紧张了。
“公主还真是有心。女子学堂?可是古往今来,女子无才便是德。”徐玥缓缓睁开了眼,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双眼,启唇,凉凉道。
“那只是你们男人们的想法,谁说女人就不可读书,读好书的权利,也只有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女儿才可以。这并不公平。”
月染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分散徐玥的注意力胡乱说说,而是下定了决心去做这样的事情。
“所有的女人及笄或嫁人后都想着如何取悦夫君,而你的小脑袋里却想着怎样做一番事业,难道是想超越你的男人?”
徐玥从沐缸的一端移动到她的身侧,目光冷峻地盯着她的眼。
“我忽然觉得你,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他忽然从水中伸出手,潮湿地抚摸着她的脸颊,埋头在她的耳边,气吐温兰。
沐浴完毕,徐玥仍旧以身上有伤,为了她能方便照顾,要求同床。
月染懊恼地坐在床边,看着他赤棵着脊背,鲜活的肉体在眼前晃动。有种被卖到青楼,不得不愉悦恩客的壮烈。
“你不睡吗?”等了好一会,徐玥望着墨法披肩的月染,很是玩味的问道。
“睡、睡啊?”月染扯着一缕发丝,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托词,只好深吸了口气,吹灭近前的烛火。利落地转进自己的被窝。
“不脱衣服?”
昏暗中,徐玥磁性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,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缕温软的热浪打在耳畔。
“冷。”她在黑暗中,不禁合紧衣襟回答。
“冷?我可以做点什么。”他掀开了被子一角,大掌伸了进去。
“做点什么?!!”月染只觉背后一暖,被人从背后抱住。
“我还没有准备好!”月染吓得蜷缩成虾球状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,腰间上却是一松。
“准备什么?”徐玥那狭长的眼睫在黑暗中轻撩,转眼望着投射在墙壁的烛影说道。“想互取暖而己。”
“你不是想……”听了她的话,月染长长地舒了口气。欲言又止。
“想什么?”徐玥放开她,漆黑的目光投递。
“想……”月染转过身,却闯入他的怀中。彼此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,呼吸交织,
他的俊颜又靠近一分,薄凉的气息打在她的唇间。
“想早些休息!”月染快速地挪开两人的距离,身体一直躲到紧挨着墙壁才肯罢休。
还好吹灭了烛火,看不真切。不然一定会被他看到那滚烫的脸颊。
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,月染好不容易等到回宫的日子。
刚一踏进宫门,便听到婢女阿喜传话说,皇帝皇后要在正午时分举行家宴。
歌舞升平的大殿上,衣香鬓影 ,觥筹交错。
一众皇子皇妃围绕在端坐于大殿上的皇帝皇后身侧。
随着悦耳的丝竹声缓缓流淌,月染跟在徐玥的身后进入大殿。
“凤溪!来来来、快让父皇母后看看,瘦了没有?这几天有没有睡好?”
皇帝与皇后一见到月染,就像见到旷世的珍宝,起身扑向了她。
“才三天而已……并且,父皇又安排了宫中最好的厨子跟随。怎么会瘦。至于睡得……也还好。”
月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玥,每天都要防狼,当然睡不安稳。
“那就好那就好,你不知道这三天我和你的父皇有多思念。”皇后不顾众皇子纠结的眼神,抱住女儿贴面软语。
皇帝看着一脸懵懂的公主,婀娜的皇后,激动到红了眼眶,差一点老泪纵横。
都说伴君如伴虎,可眼下看着这个皇帝,倒有点女儿奴的节奏——
“公主自从置办婚礼到现在一直忙碌,我们这些做哥哥的,也很是挂念而不得亲近。来,到哥哥身边落座。”
凤泽鸣抬手,对着身边腾出的位置,示意两人落座。
“好。”
月染知道凤泽鸣并非善类,从大婚当晚他对于徐玥有意发难也不难看出。
好在当时被徐玥现行一步扔出象牙盏,以玫瑰的膏浆掩饰地上的血液蒙混过关,不知道今天他又会出怎样的难题。
落座后,徐玥揽着月染的腰身,又将桌上的佳肴夹入她的碟中。对于这样亲密的举动,月染很不适应。
几次想要借着欠身敬酒的机会脱离,都被徐玥默默按回原位。
大手好似无心的在腰间捏了一把。
月染转眸,看向一脸无辜的徐玥,分明在他眼中看到恶作剧得逞的得意。
“我记得妹妹以前从不喜过甜的食物,怎么今天吃得如此欢畅?”
凤泽鸣想要进入正题,望着月染盘中的蜜汁鹿丁,随意地问道。
“这些食物都是我为公主夹入盘中的,她当然不会拒绝。”徐玥看着突然被噎住的月染,解围道。
公主不喜欢甜食,为什么两人前几日游京城的时候,会向他讨要糖人?
还有公主落水后的一系列表现都令人费解。
徐玥端起杯中的酒,啜饮。
望着眼她天真无邪的模样,却变得看不透她。
“妹妹可还记得,大婚当日送你出门的那个贴身的婢女阿梅?”凤泽鸣还是不放心公主中毒一事败露,试探的问道。
“阿……梅?记得,怎么会不记得。她还真是个好人,等下次再见到她,一定要好好谢她。”
月染环视周围,根本不知道凤泽鸣口中说的婢女阿梅是谁,眉心一凝,随口答非所问的回答。
“好好谢她?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,她和宫里的一个太监对食,逃跑时被抓,已经处死了。”
凤泽鸣当晚早已命人将下毒的阿梅除掉,如果皇上发现是自己派人下毒公主,嫁祸徐家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可眼下凤溪为什么会说再见到阿梅,要亲自答谢,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!他琢磨着,不安起来。
凤泽鸣故作欢脱地说着,看似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,眼神游走在月染与徐玥之间。
“我还是觉得前几日,你带我去看的那场戏比这个好看。”月染将目光收回,靠近徐玥低声道。
“恩……那日你还踢了我一脚,害我疼了好几天。”
徐玥稍一用力,她的身子又向前一跌,贴牢了他的胸膛。
唇倏而触碰到他的脸颊,留下温湿,馨香的印记。
“你瞧凤儿与驸马,有多亲密。”皇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儿对连连点头笑意更深的皇帝。满意地说道。
并没有看到暗中,怒视着徐玥的月染,那羞红的表情有多复杂。